跳到主要內容區塊

獵人遠行 李泰祥的原鄉追索 作曲跟狩獵一樣 都在等待最後美好結果的到來

  • 次標題:第16期-2016/11
  • 文:趙靜瑜
  • 圖:徐伯年、李奕青、李若菱
  • 點擊數:4865
工作中的李泰祥,總是有著更多的精力。
簡介

樹葉的動靜,是一種秘密的信號,山野裡除了樹葉的細微聲響,就是蟲鳴與鳥叫,既寂靜又喧鬧。他蟄伏山林,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氣溫涼冽,天光微亮,說時遲那時快,「呯」的一聲槍響,一切就消失在寂靜的時空裡。

這一段成年後難忘的經歷,成為李泰祥作品《狩獵》的素材。音樂裡的氣勢雄渾,說的不是狩獵的情形,而是李泰祥內在心理的描寫。

距離一代音樂家李泰祥過世,快滿三年了,追索這樣一位充滿才情卻又孤勇的藝術家,該用甚麼視角才能看見他隱藏在音符之中,不曾熄滅的微光?

讓我們回到「原」點。

工作時的李泰祥神情專注。工作時的李泰祥神情專注。

五歲離鄉  重溯原民生活

李泰祥心中一直有許多揮之不去的夢想,其中之一就是探訪溯「原」,這個「原」代表著自己原住民的血緣,自己的原住民文化與傳統。李泰祥雖然出生於臺東部落,但是他五歲就搬到臺北,對於原住民文化,他感到陌生,但是血液裡原始頑強的因子,卻在體內奔流。

李泰祥曾說,他已經被漢化了,根本已經不像個原住民,可是對於原住民的習慣,「我還是有很大的好奇」、「或許不該獵捕動物,但看看總可以吧!」

2004年,李泰祥跟著原住民上山,在深夜靜候獵物。代表作《狩獵》,依此而生。

李泰祥說,自己是獵人,音樂是獵物,創作則是他與獵物之間一場永恆的「對峙」。這首作品動用十部定音鼓,象徵槍聲、獵人的心跳;綿密交織的木管與絃樂,則像是螢火蟲在夏夜聚集。

李泰祥形容自己是獵人,創作是他與音樂之間一場永恆的「對峙」

「整個等待獵物的過程,表面上非常平靜,但是每分每秒都繃緊神經,過得非常緊張。」李泰祥說,這像極了他自己作曲的過程,「不作曲的時候,我會覺得生活很單調、枯燥,不知道怎麼過。」作曲跟狩獵一樣,「一直等待著最後美好的到來。」

原鄉之子 不傳統的傳統之音

1941年,李泰祥出生於臺東馬蘭部落,是阿美族原住民,從小家境貧苦,考入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前身國立藝專的美術印刷科,而後轉入音樂科,主修小提琴,自此展開音樂人生。

李泰祥從自己生長的土地去汲取靈感,用西方古典音樂訓練創作,但他更致力將古典音樂通俗化,讓更多一般樂迷也能欣賞有點學院派的通俗音樂。他為流行歌手寫歌,曾為電影配樂,他創作的《橄欖樹》、《走在雨中》、《一條日光大道》到《告別》,從七○年代至今,已成全民之歌。

壯年時期的李泰祥手稿整齊,自有胸壑。壯年時期的李泰祥手稿整齊,自有胸壑。

原譜上一筆一畫  都是李泰祥對抗病魔的痕跡

李泰祥的創作從規模來看,有交響樂團的完整編制,也有舞劇、歌劇到小型的室內樂;從創作技巧來看,李泰祥不但有浪漫派、印象派的思維,也有無調性甚至電子音樂的創作;風格上更是無從定類,最嚴肅的藝術音樂到最通俗的民歌與流行音樂都可以自由進入,毫無罣礙。

在音樂事業顛峰之時,李泰祥卻罹患了帕金森氏症,但他沒有被擊倒,與病魔對抗了廿多年。他曾形容自己「腦子動得比身子快」,生病以後,「在音樂創作上的難度增加了十倍。」為了訓練肌肉的穩定,減緩惡化的速度,李泰祥學著寫書法,牆上貼的習作,一筆一畫之間,都是他對抗病魔的痕跡。

作曲家李泰祥一生為音樂奉獻。作曲家李泰祥一生為音樂奉獻。

向李泰祥致敬   國臺交製作專場音樂會

11月12日、13日國立臺灣交響樂團將在日月潭向山遊客中心與臺中圓滿劇場將舉行的「浪漫音樂詩人—作曲大師李泰祥主題音樂會」,讓音樂會形式從正襟危坐的音樂廳內「解放」,回到涼風徐徐的大自然殿堂,回到無拘無束的聆賞環境,不需要買票就可以聆賞。樂迷們隨時可以離開,但終究會被留下,因著李泰祥在音符中蘊藏的生命力,因著那些成長的時光,通過李泰祥的樂音又回到了眼前。

這也是李泰祥過世之後唯一一個國家級交響樂團為大師所做的專場音樂會,提醒世人,李泰祥不曾,也不會被遺忘,即使獵人早已遠行,這首《狩獵》依舊會在日月潭之銀光湖影中,恆永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