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節慶儀典中常有畫龍點睛的效果,火光淨化、轉化且振奮著人們的心,西班牙瓦倫西亞地區的法雅節,以及由臺灣完整保存的王船祭,在火光、傳統工藝與常民文化共同引燃的感動體驗中,成為永不止「熄」的在地耀眼特色。
燒去長夜 迎接光明新春
每年三月於瓦倫西亞舉行的法雅節(LasFallas),與北部潘普隆納奔牛節(SanFermin)及南部安達盧西亞四月節(Feria DeAbril),並稱西班牙三大節慶。為迎接春天,這近一周的傳統節日以午夜焚燒人偶引發高潮而又稱為「火節」。
過去此區木匠冬天常須工作至深夜,而在木條上裝大蠟燭以取得充足照明,有些木匠還會在木條上裝飾木偶。3月19日是木匠保護神聖荷西的生日,也是春天開始、日照時數增長之時,不再需要木條蠟燭,將之焚燒以送冬迎春,而成為傳統習俗。
18世紀後以蠟及布料等裝飾木偶,主題多為當時權貴,深具諷刺形象,人們公開展示人偶抗議時局,焚燒這些木偶不但提醒人們季節更迭,亦藉熊熊火熖吞噬現實生活中種種無奈與不滿,期待一切隨春天到來而有所改變。
火熖助遊天河 安定民心
王爺信仰常見閩南地區與臺灣西南沿海,「王爺」即瘟疫神(瘟王),臺灣早年生活條件不佳,瘟疫猖獗,移墾漢人常水土不服,民間相信疫病天行,是上天懲罰示警,因而有成神傳說、道經記載中與行瘟解瘟有關的王爺信仰。祭瘟神的「王醮」儀式成為常民心靈慰藉,其中以臺南西港「慶安宮」與屏東東港「東隆宮」三年一次的「王醮」規模最大亦最具代表性。
王醮以擲筊決定日期,近來多於農曆九月舉辦,世代相傳的儀典有13項步驟,包括:送王後三天抽籤決定角頭職務輪任、迎王祭典前二年開始的造王船、中軍府安座、進表、設置代天府、請王、過火、出巡遶境、祀王、遷船、和瘟押煞、宴王、送王。「送王」是製作一艘船漂流出海驅逐瘟疫,清中葉後改以焚燒王船以恭送王爺與瘟疫升天,如今則演變成祈安降福的平安祭典,「送王」時焚燒王船為祭典最高潮。
王船循古法製作,被視為讓瘟疫、煞氣、魍魎、厲鬼搭載離去的法器,早年多以竹架糊紙製成,經濟富裕後亦有以木材打造者,王船尺寸亦須擲筊決定,工法精細、造型優美,耗時四個月才能完成。王船上裝滿紙紮品及煤油,並在船身四周堆放金紙鞭炮,以確保王船「遊天河」,在焚燒殆盡中送走疾厄不祥,達到合境平安,安定民心的社會效益。
以物質轉化的儀式 自我暗示
火的發現帶來人類文明重大進程,其光亮與熱度被視為光明與溫暖的正面意象,具有儀式性的移轉效用。同時在公衛意識尚不明朗時期,焚燒是有效的消毒手段。季節交替時全城陷入火海,法雅節為居民在身心健康上帶來某種程度的消毒,人民也藉諷刺權貴並將其形塑人偶付之一炬來宣泄不滿;王船祭典旨在驅除疫鬼,王船主體與王船上有形及無形的意象透過完全焚燒,達到潔淨祛穢的社會功能。
以焚燒木偶與王船等有形物件的物質形態轉換,火光是世俗法理外的另類表述與溝通,人們以送走寒冬與瘟疫,表達心中的意念,祈願難以改變的現實,能以火焰及王船駛向可望不可及的天河,在使命必達中成就想望、安慰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