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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 明華園總團劈波斬浪航向新時代

  • 次標題:第139期-2021/12
  • 文:李適安
  • 圖:明華園戲劇團
  • 點擊數:1718
結合投影、燈光和音效等新媒體科技,明華園總團在《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中帶領觀眾重返四百年前大航海時代,天下英雄齊聚的臺灣。
簡介

通過激烈的比試,明華園戲劇團(以下簡稱明華園)總團作品《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獲選為第四屆臺灣戲曲藝術節旗艦製作,然而舞台上呈現的不只是氣勢磅礡的海戰;結合舞台布景與新媒體科技所營造的海洋印象,更是一個積累了多年實戰經驗的演出團隊,呈現出規模宏大的自信之作。

若要在舞台上搬演鄭芝龍的故事,這位在17世紀大航海時代自組民間水師力抗西方強權的海上霸主,勢必要有能與之功業匹配的船艦,明華園陳勝福總團長回想起《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製作起始時,資深舞台設計師曾蘇銘這麼問起:是要整條船出現?還是呈現船艦的雄偉?

旗艦海戰 機關繩索來幫手

「按照劇情走。」陳總團長一個簡單的回應,讓明華園總團將不只一艘,而是三艘船艦搬上臺灣戲曲中心大表演廳舞台上,除了雄偉的船體,還能一覽船艦內部,隨著劇情推演至倭寇襲船時,只見眾海賊操著繩索由四面八方盪上舞台,整個觀眾席頓時成為海戰場景。

明華園自1929年成立至今,除了傑出的文本及舞台上精湛的唱唸作表,另有一吸引觀眾注意力的強項——機關變景。據邱婷女士所著《明華園——臺灣戲劇世家》書中記載,日治時期明華歌劇團(明華園前身)曾以一齣《紅扇子》風靡花蓮戲迷,藉著手動旋轉水景及鋼絲吊人技術,成功打造雍正皇帝騰空追趕女俠紅扇子一幕,這讓不少觀眾聞風而至,造成戲院爆滿到要出動警察。

明華園的鋼絲特技也在年復一年的演出中精進,在招牌戲之一《濟公活佛之雪狐情》中,可見到演員一會兒猶如旋轉陀螺般旱地拔蔥轉體飛升,一會兒頭下腳上在半空中盤旋,2021年的《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帶進了電影劇組的高空特技團隊協助操作鋼絲繩索,完整呈現劇本中的海戰場景。而其中最令人驚豔則是鄭芝虎潛入海底偷襲敵軍一景。

虛實交錯 水景營造再突破

《孫子兵法》〈兵勢〉篇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要贏得戰爭,除了海面上的兩艦對峙,海面下也得花點功夫,出其不意突破敵人防線,《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劇情中便因此出現鄭芝虎潛到敵艦下方,使勁鑿破船底後筋疲力盡沉入海底,這段演出除了以鋼絲特技輔助演繹潛水的姿態,如何在舞台上呈現海底景象也成了重要的課題。

營造水景對明華園總團來說並不陌生,創辦人陳明吉先生在1950年代即由剛下油鍋不停翻轉的油條獲得靈感,發明了會轉動的立體水景,《蓬萊大仙》中李鐵拐登上蓬萊仙島前跛行渡過的重重巨浪即是;在《超炫白蛇傳》中,陳總團長則讓數萬名觀眾穿上藍色雨衣手持螢光棒「扮演」海水,並動用了十二輛消防車,隨著全場重複唱誦「水淹金山」噴發出四百噸大水,著實讓觀眾體驗了何謂波濤覆頂。

《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的海底水景善用現代科技,在上舞台及中隔幕處各設置一片紗幕,投影出影像設計師王奕盛為戲量身打造的立體海景,兩片紗幕間裝設有船體及海底生物佈景,並以乾冰煙霧、泡泡機及LED燈輔助,虛影實物相輔相成,在舞台上創造出意象豐富的海底風景。

戲多機會多 日久磨出人才來

能夠完成如《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這般規模的作品,明華園可說是累積了數十年的經驗與實力,才能克服種種實務面的困難,照著劇本,將編導提出的需求實踐於舞台上。

陳總團長憶起父親陳明吉先生常說的一句話——「濟戲濟人看。」(臺語,意即戲演出愈多觀眾就愈多)在他接班後將這概念做了延伸:戲演愈多,以戲帶功培養出來的人才也隨之增多。而成功將歌仔戲帶到國家殿堂發光發亮、扭轉民眾對傳統劇種的刻板印象後,人才培育成為陳總團長的第三度革命,且不只是舞台上的演員,也全方面培育幕後技術人員。

在發展定目劇機緣尚未成熟的臺灣,明華園藝術家族包含總團及十二個獨立運作的表演團隊每年數百場大小演出,確實是難得的實戰演練機會,日子一久也磨出人才來。無怪乎當年《超炫白蛇傳》中青白兩蛇踏水飛至金山寺營救許仙時,兩位演員的唱、樂池裡的文武場、鋼絲的操作三方之間能夠做到零秒差,讓被吊至二十公尺高空的白素貞與小青在唱完漢調唸完口白時,剛好降落在舞台上。

唯有明華園 能夠超越明華園

劇場的魔法不是單靠某種技術來成就,除了布景,燈光、音響、投影、新媒體等軟硬體須互相配合,甚至連外在環境都須考量,如《超炫白蛇傳》的大水場面得講究演出場地的氣流與地面排水,《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的繩索特技須顧及場館的樑柱結構,因此「當一個新的要求出現,不同部門的團隊都要進來討論。」陳總團長解釋道。

具有電影背景的陳總團長是明華園總團每個作品的藝術總監兼製作人,因為深知歌仔戲這個一百多歲的傳統劇種所面對的挑戰,從上世紀80年代的八點檔電視劇,到今日年輕世代的新式娛樂平台,陳總團長皆在思考如何讓觀眾「看得住」明華園的戲,且於保存劇種特色之際跟上新時代的脈絡,熟稔新的劇場技術,挑戰新的題材,讓年輕的創作者願意藉著明華園的力量一展身手。因此他也大膽地啟用新世代的製作人陳昭賢,希望打破慣用的故事呈現方式,以年輕人的視角為歌仔戲的舞台帶來新氣象。

唯有明華園可以超越明華園,《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不只是一部驚濤駭浪的海戰史詩,也展現出明華園總團劈波斬浪航向新時代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