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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愛的關鍵詞

  • 副標題:2024臺灣戲曲藝術節「非.常.愛」
  • 文:張啟豐
  • 圖:台北曲藝團、李清照私人劇團感傷動作派、一心戲劇團、國立傳統藝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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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曲藝團《施耐庵的愛情學笑@豹頭林沖》探討夫妻之愛。

愛是永恆驅動力

「愛」,是人類生活的主要驅動力,更是自古以來文學藝術作品的最大脈絡,從民間故事到絕世經典,莫不呈現愛與生命的強韌鏈結,戲曲自不例外!時至今日,以「愛」為主題的創作──甚至各類發明,不僅多面向開拓出「愛」與生命、生活、生存的複層疊構;同時,也因為人權、科技的進展,使「愛」翻轉出不同於以往的面向及辯證;也因此,無庸置疑地,當然也使得「當代戲曲創演」處於一個亟待探索,甚至實驗的廣袤場域與無垠空間。

於是,「愛」──從古至今的變與不變,大大豐富了「當代戲曲」的不變與變!於是,以「戲曲」作為今日地球上各有情、眾生、賽博格的鏡像、映相與心象,「非.常.愛」提供絕大的創演與詮釋的實踐性與可能性。


愛究竟是什麼?

我的愛,究竟是你的阻礙?甚至造成傷害?還是真的能讓你幸福、讓你嗨?!「非.常.愛」不僅強調愛的強度,同時也凸顯愛的屬性;期待探討「愛」的被(誰?)定義,以及愛/被愛的主體性與權力關聯,其中包含主流群體與非主流群體對「愛」的追求或賤斥;而字面上一模一樣的「以愛為名」,到頭來卻導引出各式各樣的幸福生活、哀傷幻滅,甚至令人無法卒睹的血腥暴烈。

當然, 「愛」的類別繁多,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愛、父母子女之愛、家國民族之愛,乃至宗教之愛、無私之愛,甚至超越物種藩籬、綜觀有/無生命之愛,都尚有無數任君擷選的可創、可演、可探討之題材。當然,人與非人之間的非常之愛,自來即具敘事脈絡,甚至繁衍成龐大的故事系統、隱喻體系,至今依然有新出亮眼的當代詮釋;投胎轉世、一靈不滅,鍥而不捨尋訪所愛,哪怕今昔大異!虛幻夢境與真心實愛,自有經典傳世,影響深遠,而因科技所產生的虛擬網域,更以虛代實地強迫直面網域有真愛的實體存在,以此為題材的創作方興未艾。至於賽博格之愛、AI人工智慧之愛,不僅得以探討「愛」的生成與存續,是否還可以與「蓮花化身」⋯⋯等連結對話?


愛的光譜 多種詮釋

2024年臺灣戲曲藝術節十一檔演出,如同光譜各色並列,光燦奪目、展現多元,各有強度、暖度與屬性;同時也組合了各類愛的關鍵詞,以當代觀點來演繹「愛」。因此,除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化蝶雙飛、張生和崔鶯鶯的終成眷屬、杜麗娘和柳夢梅穿越生死的愛戀⋯⋯之外的之外,就是愛的關鍵詞的各種排列組合,透過人物關係、對象關聯,愛所在的場域、所跨越的時代,以及最重要的,戲曲類別的主場發聲或同場對話,展現出「非.常.愛」之非比尋常的當代多元性。

臺灣戲曲中心旗艦製作為薪傳歌仔戲劇團《兩生花劫》,主要係取材自德國劇作家萊辛名劇《艾米莉亞.嘉樂蒂》EmiliaGalotti (1772),藉由明末江南刺繡世家之女輾轉來臺的生命途舛與情愛波折,以刺繡為喻,映照「愛」與「寬恕」的題旨。不僅取材獨特,更與鳳甲美術館合作,以館藏珍寶作為劇中情節發展之關鍵物件,並以其優雅細緻的藝術特質,與歌仔戲典雅悠美的風格彼此相映。該劇不論在題材選擇、藝術聯合,以及人物設定,皆突破以往,且別出新裁、獨出機杼,實實令人期待。

二分之一Q劇場《青姬》為小表演廳旗艦製作,構思源自清代《後雷峰塔》傳奇,而新增一名日本遊俠「吉光」,人物設定及彼此關係別有創發,藉由對妖怪心頗嚮往的吉光,以及他的人妖戀,對比「原版」許仙、白素貞,不論在「愛」之情感的描塑、映照與對話,皆有別於臺灣當代新編/創編之白蛇戲曲。其中白蛇、許仙之付心與負心,一以生命為缽,擣出懺悔,一以失憶為舟,再度尋愛,更令人低迴不已。

小表演廳國際製作則是李清照私人劇團感傷動作派《贋作鍾馗》,《贋作鍾馗》係以德國劇作家布萊希特房內懸掛的一幅中國人物畫軸作為發想,以及情節之主要連結,藉由臺灣京劇演員朱陸豪的口述訪談及演員的親身表述、德國演員Ulrike Arnold表述節選自布萊希特的戲曲相關論述,以及場上的鍾馗懸絲傀儡,共同構築此場演出,以執著與投入的角度,挖掘、探究劇中人對藝術創作的「愛」。題材獨特、形式少見,由此建立另類異視域的戲曲表演對話,並藉此而探討、辯證所謂「愛」。

夫妻之愛,永遠是話題,也永遠不過時─—臺灣豫劇團《劈棺驚夢》、台北曲藝團《施耐庵的愛情學笑@豹頭林沖》的人世夫妻,是愛還是哀?其中《施耐庵的愛情學笑@豹頭林沖》係重探林沖及其夫妻之份、夫妻之情,繼而以林沖為主要案例,且及於其他相關者,以羅列各人愛情觀,且重探愛情。劇中主要段子多有所本,曲藝、戲曲兼備,自有精彩之處!

至於跨越物種的愛呢?國光劇團《狐仙∼無盡之愛》、榮興客家採茶劇團《狐狸兒媳-小翠的愛情札記》,則知狐之報恩、之動情,更見無悔摯愛。其中《狐狸兒媳-小翠的愛情札記》取材自《聊齋誌異.小翠》,演述狐狸報恩之事,並與「愛」連結,呈現人類與他類的情愛觀,情節引人入勝。

家庭之愛,卻成為家人之害,明華園戲劇總團《乩身》改編自同名小說,以家人的「愛」導致全家的「害」,及其後的贖罪與挽救,凸顯「愛」的主題與面向之異同。全劇由哪吒三太子蓮花化身戲說從頭,擴及人、神、鬼等界域,全劇衝突波瀾迭起,人鬼交戰,極具可看性。

累世相牽伴, 一靈不滅緣未了, 一心戲劇團《相看儼然》取材自張曼娟小說《儼然記》,藉劇中人因緣連結,轉世遇合,而以淡筆濃墨之勢,演述情愛的緣遇羈聯,別具一格。

真雲林閣掌中劇團《劍邪啟示錄》取材自古代名劍干將、莫邪故事,以「鑄劍」為喻,凸顯「物/愛」關聯,取材特殊而展現另類觀點,多元描寫、呈現「愛」,令人耳目一新。至於音樂與愛,則非臺灣國樂團《愛無限 樂無界》莫屬,不論是改編自拉威爾經典名曲《波麗路》,以及為古箏與豎琴所寫的雙協奏曲《2;2;2》、以《詩經》為文本的《風雅頌之交響》,更是以聲傳愛,無遠弗屆的最佳詮釋。

歡迎來看戲,在愛的季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