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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仔戲改變了你我他 戲迷眾生相

  • 文:陳慧玲
  • 圖:陳慧玲、端木、陳麗香歌仔戲團、歐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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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保生文化祭,觀眾在廟埕門前排隊之一景。(圖/陳麗香歌仔戲團提供,攝影:許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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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三月大龍峒保安宮,午后時分,人群默默地聚集。不為參拜,也不是觀光,只在對街的廟埕,靜靜地等待。他們早早就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掌握一切風吹草動。待下午五點鐘,廟埕大門一開,他們再也掩不住激動的情緒,領了塑膠椅衝向戲台,彷彿百貨公司週年慶開跑先搶先贏,奔向早已相好的方位,放下椅子穩如泰山,此刻局勢已定,方能安下心來拿出吃食慢慢享用。

這是每年保生文化祭期間,熱門歌仔戲團演前觀眾搶位的一景。神明之前、戲臺之下,眾生平等,只要有心,人人都能拔得頭籌。


戲臺之前眾生平等
現今年輕一輩的歌仔戲迷,講起跟歌仔戲的緣分,十有八九第一句便是:我從小跟著阿嬤看歌仔戲長大的,最喜歡楊麗花云云(或流連於黃香蓮、葉青、李如麟等帥小生群中難以專情)。但由於電視歌仔戲風光不再,除了精緻的室內公演,廟口的酬神戲演出,才是歌仔戲迷的主戰場。追星的粉絲為廟宇帶來活絡人氣,因此廟方也樂於邀請粉絲眾多的歌仔戲團演出,戲迷可說是創造劇團和宮廟雙贏的重要關鍵。

孫翠鳳的鐵桿粉絲  命中註定愛上歌仔戲
文化機構工作,七年級後段班的端木(化名),是那「十之八九」以外的特例,家裡沒有一個人喜歡歌仔戲,國小時明華園到老家大廟-東港東隆宮演出《蓬萊大仙》,結果讓她,一見傾心,此後,端木跟著明華園的行程到處追,也結識了一群喜歡孫翠鳳的戲友。但這些戲友沒有加入「後援會」組織,也不像歌仔戲以前「乾媽」、「戲箱」這一類戲迷,他們跟孫翠鳳有臺下的交流,純粹就是欣賞偶像的臺上風采。


除了蒐集各種演出週邊產品,為了捕捉偶像的神韻,端木存錢買單眼相機,鏡頭腳架樣樣不缺,並勤練攝影技巧。為了大型戶外公演,佔領最佳拍照位置,戲友們團結組織,早上先派一人到現場排隊,其他的人相約接送,並負責張羅簡單入口的食糧,下午輪班「站崗」。為了看戲不能吃多,連水都不太敢喝,連上廁所,都需要仔細斟酌,慎選偶像沒出場的時機,非必要絕不離開,生怕一出去就進不來了。由於太常排隊時名列前茅,端木還曾被陳勝福團長指派過,協助管理排隊秩序呢!


 一場演出下來,往往按下近千次快門,回家再慢慢盯著電腦螢幕篩選滿意的照片(應該說是盯著偶像照片傻笑)。拍照之外,在部落格流行的時期,她們常書寫圖文並茂的文章,描述劇情搭配劇照,紀錄演出細節,連講錯詞、新的戲服頭飾,或是劇情更動,都逃不過她們的法眼,堪稱是E世代的迷妺代表。因為對孫翠鳳和歌仔戲的熱愛,也讓原本學商的她,踏上了藝文工作這條路。


問她一路來追戲不辛苦嗎?端木笑說,孫小姐退休之後,我就不用這麼累了。


端木多年來精心收藏的明華園總團週邊產品,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圖/端木提供)端木多年來精心收藏的明華園總團週邊產品,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圖/端木提供)


端木對這些收藏品如數家珍,有的限量商品在網路賣場上也驚見高價販售。(圖/端木提供)


端木對這些收藏品如數家珍,有的限量商品在網路賣場上也驚見高價販售。(圖/端木提供)


歐慧君在舞臺上找到自我實踐之路
同樣在保安宮的戲臺上,有另一則現代戲迷的故事。彰化陳麗香歌仔戲團在臺上演著《施公案-刺妻殺母》,擔綱的當家青年小旦歐慧君,踏上歌仔戲這條路則是另一個偶然到命定的過程。


歐慧君在國中時,偶然在電視上看到許秀年和黃香蓮的《羅通掃北》,原本對歌仔戲毫無認識,卻被情節深深吸引,連去學校上輔導課,還囑咐八歲的弟弟負責收看,等她回家再把故事講給她聽,逐漸認識迷上了歌仔戲。高中考上第一志願高雄女中,她卻一點也不開心,升學導向的學習,讓她對讀書非常排拒,滿心希望能夠找到真正投入的事物。 


 歌仔戲迷為了力挺偶像,總是早早就來排隊等候,熱情不輸流行音樂演唱會的歌迷。(攝影:陳慧玲)


歌仔戲迷為了力挺偶像,總是早早就來排隊等候,熱情不輸流行音樂演唱會的歌迷。(攝影:陳慧玲)


「開學前的那段日子,我天天睡前跟觀音菩薩講話,請祂幫幫我,完成我的願望。」接著歐慧君竟然就發現雄女有歌仔戲社(創社社長還是臺灣豫劇團現在的當家小生,豫劇皇后王海玲的女兒劉建華),從此栽進歌仔戲的世界裡再也沒有回頭。 


當年正是90年代河洛推出一部接一部精緻歌仔戲的時代,電視台也製播《皇甫少華與孟麗君》、《四季紅》等歌仔戲節目,歐慧君大量地觀摩這些好演員的戲,最喜歡許秀年和唐美雲,演來自然而不刻意,靈動的眼神,豐富的情感,直入心底。歐慧君在歌仔戲中找到自己真心追尋的事物,最後索性放棄了大學學業,直接加入外台歌仔戲班演出。十八年來的歌仔戲生涯,憑著對歌仔戲的熱愛不斷努力,持續一步一腳印地,在歌仔戲的天地裡優游、自得,從保生文化祭公演的熱烈掌聲中,相信歐慧君為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投入歌仔戲多年來,歐慧君像海綿一樣,努力學習外台演員全方位的技藝,梳大頭對她來說絕對不是耳濡目染就會,而是必須要不斷練習克服的超級挑戰。(圖/歐慧君提供)


投入歌仔戲多年來,歐慧君像海綿一樣,努力學習外臺演員全方位的技藝,梳大頭對她來說絕對不是耳濡目染就會,而是必須要不斷練習克服的超級挑戰。(圖/歐慧君提供)


一個保安宮的廟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現代戲迷的獨特追星之路…?!


2017保生文化祭的公演,下了一整晚的雨讓歐慧君的水袖很不好使,但她全力呈現最好的一面。(圖/陳麗香歌仔戲團提供,攝影:林好美)2017保生文化祭的公演,下了一整晚的雨讓歐慧君的水袖很不好使,但她全力呈現最好的一面。(圖/陳麗香歌仔戲團提供,攝影:林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