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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元雜劇為師 筆耕當代劇作 傳藝金曲獎最佳劇本獎得主李季紋

  • 副標題:第126期-2019/10
  • 文:郭耿甫(樹德科技大學藝術管理與藝術經紀系助理教授)
  • 圖:李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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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9趙氏孤兒》獲得四項入圍,最終由編劇並身兼導演的李季紋贏得評審團的青睞,贏得首次創設的最佳劇本獎。
描述

從古戲中挖掘靈感,特別是戲劇與戲劇之間碰撞產生的火花與趣味,似乎成了李季紋接續創作的脈絡。

本屆傳藝金曲獎第一次增設「最佳劇本獎」,格外獲得關注。最後由《1399趙氏孤兒》編劇並身兼導演的李季紋贏得評審團的青睞。李季紋除感謝評審之外,也格外感謝演製班底,「我們絕佳的默契與自我要求一致,再加上各自藝高膽大,共同成就了這一個從2018年首演以來就深獲肯定的作品。」


不是改編是原創

倘若沒有看過演出,會誤以為《1399趙氏孤兒》是經典老戲《趙氏孤兒》第N版的「改編」作品,然而李季紋說:「事實上是一個全新的劇本創作。」戲名當中數字「1399」就是密碼,講述的是「西元1399年的一個晚上,一位王爺要求戲班為他演出《趙氏孤兒》的過程」。 

李季紋選定的這一個時空與人物,並非創意而是考據。《趙氏孤兒》是元代紀君祥所做的雜劇,描述韓厥、公孫杵臼、程嬰等人保趙氏孤兒而自我犧牲的忠義情節。明代的戲曲家朱權,也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個兒子寧王,將其編入《太和正音譜》(註1,評為「雪裡梅花」。

1399年,明朝建文帝在位,燕王朱棣以「清君側」之名發動政變,史稱「靖難之役」。擁兵十萬的寧王朱權遭兄長軟禁,要他寫下討伐檄文表態。 

一位戲曲家卻也是歷史轉折的關鍵人物當下處境,激發了李季紋的想像力:「在那無數恐懼、猜疑、輾轉反側的夜晚,朱權仍拖延不能下筆書寫檄文。此時,一個破散的戲班來到他跟前,寧王點了他曾評為『雪裡梅花』的《趙氏孤兒》。」於是明朝政爭透過元雜劇的搬演與先秦的歷史悲劇之間交織交融交相映,也巧妙建構了一個多層次的時空、情感與戲劇肌理,不僅放大了觀眾在欣賞《趙氏孤兒》四折的衝突矛盾與糾結,同時更讓朱權的孤獨無奈與蒼涼更加磨人。

《1399 趙式孤兒》該劇中四位主角左起依序為施東麟、江亭瑩、劉冠良與許麗坤。.jpg

《1399 趙式孤兒》該劇中四位主角左起依序為施東麟、江亭瑩、劉冠良與許麗坤。


回歸元雜劇裡挖掘出的編導演製靈感

李季紋表示,整個製作的核心,都以元雜劇為師,《趙氏孤兒》約八百年來成為流傳並改編最多的元雜劇之一,但卻與元雜劇版本相去甚遠,一方面在結局上,逐漸加強了「復仇」之恨,讓孤兒擒殺屠岸。但李季紋發現元雜劇裡,並無具體至此的行動。因此基本上她盡量在不影響主戲進行下,演出元雜劇四折的版本,並在結局上,讓孤兒手擒仇人,並交予法律制裁。 

文本之外,由於元雜劇通常由一人說唱表演所有戲劇人物,於是李季紋選擇了四位精湛的表演者分別飾演了劇中的十三個角色。舞臺設計更是較京劇一桌二椅更為簡約,只剩下「一椅」,留下的空間讓表演者、舞臺/燈光/音樂/投影設計與觀眾,共同去發揮與創造。 

李季紋的編導以元雜劇為師,運用象徵概念,舞臺簡化到只剩「一椅」。.jpg

李季紋的編導以元雜劇為師,運用象徵概念,舞臺簡化到只剩「一椅」。


從古戲挖掘靈感

很快地在十二月份的大稻埕戲苑,兩部由李季紋編導的新戲即將登場,一是《男后夜行》,揉合了明雜劇王驥德的《男王后》與莎士比亞的《第十二夜》於一臺,同時代戲劇史上的兩朵奇花,東西方遙遙相望;二是《丑王子》,該劇則以「參軍戲」二人演出形式為靈感,揉和莎劇《理查三世》與戲曲《金龜記》,探索經典文本裡的心靈潛流,從古戲挖掘靈感,特別是戲劇與戲劇之間碰撞產生的火花與趣味,已然成為李季紋接續創作的脈絡。

從古戲中挖掘靈感,特別是戲劇與戲劇之間碰撞產生的火花與趣味,似乎成了李季紋接續創作的脈絡。.JPG

從古戲中挖掘靈感,特別是戲劇與戲劇之間碰撞產生的火花與趣味,似乎成了李季紋接續創作的脈絡。


李季紋眼中的好劇本

如何確定自己完成了一個還不錯的劇本?李季紋笑著說,其實在打出「劇終」二字,夜日交錯,天將明之際,嘴裡嚐得到因徹夜工作而噴出的血味時,你已經知道了。 

在讀其他人寫的劇本時,好壞也很明顯。因為這世界上只有兩種劇本,可以調動激情的,與無感的劇本。即便飽讀詩書、案頭工作充足,直覺與創作衝動還是決定了作品的百分之九十。 

她常常跟學生說,只寫你了解的,只寫你非寫不可的故事。這只是開頭而已,還要與演員排練、經過多次舞臺實踐、收穫觀眾回饋,才能打磨出精練的作品:我們現在看到的經典都是這麼來的──好的劇作家/導演絕不該放棄劇院與社會的對話。

註1:《太和正音譜》中國古琴譜。明朱權於洪武三十一年撰輯成書。又名《北雅》北曲曲調開山之作,也是現存唯一最早的北雜劇曲譜。

最佳劇本獎得主李季紋( 中)與演員劉冠良( 左)、江亭瑩合照,徐欽敏攝影。.JPG

最佳劇本獎得主李季紋( 中)與演員劉冠良( 左)、江亭瑩合照,徐欽敏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