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國樂團第五屆《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之夜》11 月17 日公布比賽結果,第一名及第二名分別由詹秉翔與黃蔚傑獲得,詹秉翔同時獲頒由作曲家參與評分的「最佳作品詮釋獎」,黃蔚傑則同時獲頒由媒體評委們票選的「最佳魅力臺風」。
《2018 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之夜》第二名及最佳魅力臺風獎由黃蔚傑獲得,圖右為決賽評審團主席許瀞心,圖左為黃蔚傑。
25 歲、臺南人、拉二胡
這兩位在大賽中脫穎而出、抱走多項大獎的青年指揮,有許多共通點,他們都是25歲,他們都拉二胡,他們都來自臺南,他們還是國小、國中的同班同學!兩人畢業於臺灣重要的音樂搖籃之一,臺南市崇學國小與崇明國中,在當年「一人一樂器.一校一藝團」的政策下,開啟了他們的音樂之路,兩人不約而同學起了二胡。黃蔚傑學二胡的動機很務實,因為臺北的爺爺有一把二胡,不用再準備樂器,就選了二胡!詹秉翔學二胡的原因更單純,他形容:「就像算命一樣,被老師看看手、看看面相,就分配去拉胡琴了」。
除了《2018 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之夜》第一名的殊榮,詹秉翔還獲得由作曲家參與評分的最佳作品演繹獎。
國中畢業後,黃蔚傑進入七年一貫制的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接受專業的音樂教育,更憑藉優異的二胡演奏,大學畢業後即考入蘇州民族管絃樂團,成為專任團員,在學涯與職涯規劃上,都堅持在音樂專業裡耕耘。相較於黃蔚傑少年時期就立定成為音樂家的志向,詹秉翔的生涯規劃一直具有開放性,國中畢業前夕,他並未報考音樂學系,選擇了一般生的升學管道,並以優異的學業成績,考上了第一志願臺南一中,大學時期就讀國立政治大學歐洲語文學系,主修西班牙文,同班同學黃蔚傑給詹秉翔的評語就是2 個字「學霸」!詹秉翔重回音樂專業,則要到研究所階段,才進入國立臺灣師範大學音樂學系碩士班,主修管弦樂指揮。
除了《2018 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之夜》第二名的殊榮,黃蔚傑還獲得由媒體參與評分的最佳魅力臺風獎。
對指揮的憧憬 成就音樂夢想
成為一位指揮,需要一點契機,詹秉翔對指揮的憧憬,來自兒時的記憶,小學二年級,第一次聽音樂會,臺上演奏的經典國樂名曲《臺灣追想曲》,讓他留下深刻印象,8 歲的他單純的想著,一定是因為指揮的緣故,這首曲子才會這麼好聽,所以長大有機會一定要當指揮!現在的他回想起來,發覺這個想法其實不太合乎邏輯,他自嘲:「其實曲子並不是指揮寫的,我當初應該立志當作曲家才對!」總之,8 歲的他心裡烙印了一個指揮的身影,「長大有機會一定要當指揮」,這個想法也一直埋藏在心底。
不過找到機會成為指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實上,能不能一直延續自己的音樂生命,對詹秉翔而言都是大問題,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與音樂的緣分要盡了。離開中小學階段的音樂班,來到臺南一中,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和時間拉琴,幸好社團活動蓬勃、學風開放的南一中設有國樂社,擁有良好樂器基礎的詹秉翔,順理成章的加入了南一中國樂社,在高中階段順利延續了自己與音樂的緣分。
三年過去,詹秉翔北上就讀大學,未知的生活又讓音樂生命增添幾分變數,卻不曾想臺北竟有為數眾多的大型國樂團,公設民營琳瑯滿目,詹秉翔坦言:「這是我在臺南無法想像的」。在學長的推薦下,詹秉翔先考入臺北市立國樂團附設青年國樂團(小市國),擔任二胡團員,之後也多次擔任中華國樂團、簪纓國樂團、附設學院國樂團以及臺北市立國樂團的協演人員,隨著各大樂團登上了國家音樂廳、中山堂等藝術殿堂,如此多采多姿的大學生活,不但沒有讓詹秉翔與音樂絕緣,反而更加緊密了。
時序很快來到大學畢業前夕,又到了需要抉擇的關鍵點,依照臺灣的學制,研究所階段終於有指揮專業可以選擇,這重燃了詹秉翔童年的夢想,這次的機會,他沒有放棄,毅然決然報考臺師大,踏著前輩學長們的步伐,走上了專業指揮的道路。
詹秉翔參加呂紹嘉大師班,吸取前輩經驗。( 詹秉翔提供)
對音樂的初衷
黃蔚傑無疑是一位優秀的二胡演奏家,在樂器演奏方面擁有極高的天賦與才能,會跨足指揮,黃蔚傑說:「所有緣份都是在南藝大產生出來的,學校給了我們無比豐富的藝術空間,要的是我們對音樂的初衷。」在南藝大,他遇到了人生最佳導師—顧寶文,大二那年他副修指揮,正式進入顧寶文教授的課堂,目前就讀的南藝大研究所,也是以指揮專業為主。透過學習指揮,他期待自己瞭解更多樂器、更廣泛的音樂知識,也將藝術層面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黃蔚傑帥氣臺風受到肯定。( 黃蔚傑提供)
當然,指揮與演奏同時並進不是容易的事,尤其現在擔任蘇州民族管絃樂團專任團員,有固定的排練和演出工作,黃蔚傑需要排除萬難才能繼續進修指揮專業,就如同本次參加《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他必須事先安排假期、訂好機票,才能回到臺灣比賽,相較於其他參賽者,黃蔚傑的辛苦與堅持,確實值得更多掌聲。
在這次《菁英爭揮∼青年指揮選拔》的比賽中,黃蔚傑以從容大器的指揮風格,獲得媒體評審團青睞,榮獲「最佳魅力臺風」獎,他在舞臺上的魅力來自他對音樂的初衷,他說:「對待任何音符,都保持一顆真摯的心,是我現在正在追求的。」這讓他的音樂保持一貫的率真,在演繹指定曲《憶》的當下,他覺得自己甚至有想落淚的情緒,完全融入在樂曲當中,比賽當下也有些肢體動作,是自然即興發揮的,他形容:「就像施了魔法,像變魔術一般。」
不過除了臺上神來一筆般的發揮,99%的功課還是要在臺下完成,黃蔚傑這次比賽是背譜演出,面對龐大的樂譜量體,他下足了功夫,不只有決賽音樂會呈現的2 首樂曲,其實參賽者要在1 個月內,完成複賽2 首樂曲,以及決賽4 首樂曲的全部準備,對指揮的挑戰相當高。
黃蔚傑為同學畢業音樂會擔任指揮,汲取各類音樂經驗。( 黃蔚傑提供)
思考型指揮
面對這次比賽,詹秉翔一樣下足了功夫,一樣背譜演出,與率性型的黃蔚傑相比,詹秉翔屬於思考型的指揮,並一舉奪下「最佳作品演繹獎」。《2018 菁英爭揮指定曲》是一首專門為本次比賽譜寫的新作品,作曲家王乙聿表示:「這首樂曲考驗著參賽者是否能從總譜上讀到作曲家對音樂的想法,理解作品裡掙扎、反覆、翻騰的情感,進而將音樂的張力做出來。」
詹秉翔面對新作品有一套方法,在鋼琴上先彈彈看、聽聽看感覺,是最基本的步驟,接下來他像看小說一樣,試圖理解作品,他形容:「就像小說裡主角在第一章出現,又在第四章出現,那兩次出場有什麼不同呢?」對樂曲而言,那些重複性的節奏,在不同段落裡出現,要表達什麼效果呢?詹秉翔不斷的思考著,也在與樂團的排練過程中不斷修正自己的詮釋和肢體。
對肢體的使用,也是詹秉翔下足功夫思考的問題,身高不高,身材瘦小的他,先天條件對指揮不太有利,需要盡可能運用除了手以外的所有肢體,發揮自己身體的特色。
詹秉翔會不斷的看自己指揮的錄影,檢討自己身體太僵硬、嘴巴無意識的張開、肢體不夠協調等問題,除此之外,也會將音樂的問題一併檢討,如耳朵沒有專注聽到關鍵的聲部、讀譜沒有注意到作曲家的巧思精髓等等,詹秉翔說:「連帶這些問題綜合顯現出來的可能是音樂沒辦法打動人,指揮看起來好像跟音樂本身無關,有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談起對自己的檢討,詹秉翔滔滔不絕起來,覺得自己的缺點不計其數,或許這種面對指揮、面對音樂永遠不滿足的態度,就是詹秉翔持續進步的動力。
延續音樂人生 如魔法般發光發熱
兩位25 歲的同齡指揮、同窗好友,同一晚為自己的指揮生涯立下了新的里程碑,但現階段的他們與大部分臺灣年輕人一般,需要面對未完成的學業、未展開的事業,對於未來,在光環背後,還是有些許不安;曾數度以為自己與音樂緣分將盡的詹秉翔,就為自己定下一個30歲的期限,期待在那之前,能有機會以指揮專業出社會。未來看似關卡重重,但也如同詹秉翔的看法:「國樂是很年輕的、尚在發展中的樂種,國樂的音色、聲響,對歐洲、對世界各地的觀眾而言,都很有特色,因此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的發展。」期待他們能延續長遠的音樂生命,也期待樂界提供青年指揮們更多的機會,讓他們秉持對音樂的初衷,讓音樂在他們手上如魔法般的發光發熱。